putin's world

（32）

隔天晚上，我在屋裡等著秦莎照約定前來，但來的人卻是好幾天沒見的小舞，我

大感意外。她把我昨晚寫的對聯還給我，然後告訴我是秦莎要她來的。

昨晚秦莎走了之後，我想對聯了老半天，好不容易靈機一動才寫下「誠實豆沙包、

慚愧棒棒糖」這兩個在周星馳「整人專家」中登場過的名道具。我想透過這對聯

暗示她，不要再隱瞞自己的過去，好好找個人談談會比一直悶在心裡輕鬆得多。

原以為聰明如她，一定會瞭解我話中的玄機，但她卻出乎意料的派小舞過來，難

道她想繼續昨天失敗的美人計，所以派小舞出馬誘惑我？

「我們可以開始了嗎？」進到客廳，當小舞微微側著頭，用甜美的聲音這麼問我，

我知道我剛剛的猜測沒錯。

『不行。』我板起臉，很用力的搖頭。『妳回去告訴秦莎，這招對我沒用的。』

「嗯？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但小姐跟我說你一直很想要…」

『什麼叫我很想要？』我面紅耳赤的趕緊打斷她，『是她自己自作聰明，我可沒

說過我想！』

「可是小姐說，你昨天寫的那副對聯，就是在暗示她啊！她說她自己不好意思過

來，所以才叫我來。」

『我暗示她？拜託妳自己看，我寫的是什麼。』我把對聯攤開大聲念出來，『妳

自己看嘛，誠實豆沙包、慚愧棒棒糖，哪來的性暗示？』

我氣急敗壞，小舞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妳以為我是來幹嘛的？小姐是要我來

告訴你，她的過去。這就是你對聯裡暗示的不是嗎？」

GOD！我怎麼會犯下這種腦殘的錯誤！我羞愧得滿臉通紅，幸好小舞很善解人

意，沒再糗我，自顧自的開始說起她和秦莎的過去。

她說她們原本是好友，但是後來秦莎搶了她的男友，於是兩個人便決裂了，她找

班上同學欺負她，原本是想讓她受點教訓，但沒想到秦莎竟然惱羞成怒，另外找

人來報復，混亂中還有同學被打到瞎了一隻眼睛。而秦莎的報復還沒完，她又蓋

了這學校把以前的同學都找來，好繼續欺負他們，而小舞因為是當初帶頭欺負她

的主謀，所以淪落到連書都不能讀，直接當僕人使喚。

『妳剛剛吃的到底是誠實豆沙包、還是謊言豆沙包？』聽完小舞的敘述，我單刀

直入的問她，『這故事編得也太假了。』

「我說的是真的啊。」她嘴裡這麼說，眼角卻帶著笑意。

『秦莎雖然一天到晚想趕我走，卻不曾對我使出任何暴力手段；如果她真是像妳

剛剛說的那種不爽就撂人、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壞蛋，我早被打死扔進深山裡了。

還特地找妳來講給我聽，切，我看她是怕自己背不熟被抓包吧！』

「我也覺得她這故事編得超爛。」小舞笑著說，「她啊，聰明是聰明，可是想像

力不夠豐富，腦子老轉不過來，從以前就是這樣。」

『妳…妳這樣拆穿自己OK嗎？我不想害妳回去被罵耶。』

「沒關係。你這邊沒有攝影機，而且就算她知道我告訴你實話，她也不會對我怎

樣。就像你說的，莎莎不是壞人，她根本狠不下心傷害別人，特別是傷害自己以

前最要好的朋友。」

『所以妳說妳們原本是好朋友的那部分，是真的囉？』

「嗯。讓我告訴你真正的故事吧！其實我才是真正的大壞蛋。」

小舞說她跟秦莎之所以決裂是因為她的男友沒錯，但不是秦莎故意去搶，而是她

男友自己去接近秦莎。因為她的男友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秦莎為了怕她被人嫉妒，

自願當煙霧彈，為她承受了許多的冷言冷語和欺負；她原本很感激她，但她的男

友接近秦莎、甚至為了秦莎跟她分手的事實讓她難以忍受，於是她們絕交、而且

當秦莎被別人欺負時，她也袖手旁觀。

後來秦莎後不了欺負要轉學，她以為她們之間的風風雨雨會就此打住，沒想到秦

莎的媽媽突然過世，她又回到學校。這天她的前男友突然來找她，跟她說他想回

到她身邊，但秦莎卻一直不肯面對面做個了斷，要她幫忙找個藉口把秦莎約到體

育倉庫，她不疑有他的答應了。但她沒想到她的前男友把秦莎騙到倉庫是為了威

脅另一個喜歡秦莎的同學，在混亂中喜歡秦莎的那位同學為了保護秦莎，打傷了

她的前男友，後來被判了兩年感化教育。經歷這事件之後，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不

過是她前男友手中的一枚棋子，但後悔也來不及了。

聽完這長長的一段故事，我久久不能言語。我原本就猜想秦莎一定有段沈重的過

去，但我沒想到會是這麼複雜。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喜歡自己的人為了保護

自己而失去自由、再加上媽媽突然過世， 這些接而連三的打擊一個普通女孩怎

麼承受得住？換做是我，也無法忍受欺負人的人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而保護弱

者的人卻得賠上幾年的時間甚至往後的人生---這太不公平！

「我很壞吧？」小舞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滿溢淚水，「她被困在體育倉庫時，我

就在倉庫外面，卻沒有勇氣衝進去救她；後來他們為了傷害罪上法庭時，我也沒

有勇氣告訴法官其他人說的證詞都是假的，雖然我對莎莎感到抱歉，但我還是把

保護自己放在第一位，我不像莎莎那麼堅強，要是那些人聯合起來像欺負莎莎那

樣欺負我，我一定受不了的。」

『別難過。我聽得出妳很自責。』我輕輕把面紙盒推到她面前，好讓她拭去眼淚。

想起我剛來這所學校時，小舞曾經說過莎莎會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那時我難以

置信，聽完她們的故事，我總算懂小舞的自責因何而來。

「照理說莎莎應該最恨我，但她卻從來沒有報復過我。對欺負過她的同學，她會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嚐嚐被欺負的滋味，而對我，她把我貶成僕人，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地位最低的，但她私底下卻從沒對我做過一件過份的事、甚

至從不曾對我說過一句過份的話。如果人生可以重來，讓我回到過去，我一定不

會讓她受這麼多苦，我一定會逼自己勇敢，可惜不管我再怎麼後悔，都改變不了

過去了。」

『別那麼悲觀！過去不幸福，不代表未來不能幸福啊！』我安慰道，『我們得想

辦法讓她早點從過去的陰影走出來，好好為自己而活。』

我和小舞勾手指約定往後並肩作戰，要試盡一切辦法終結秦莎的痛苦和悲傷。

這將是場硬仗，而且我們非贏不可。